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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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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住的房間在二樓,樓上有一個浴缸但沒有熱水。

梁月上樓後, 開始在房間裏四處打量。房子看起來很老, 裏面的擺設很有年代。

秦野把樓下燒好的水提上來, 手裏還提著一個鐵罐子。

梁月指著他手裏問:“那是什麽?”

秦野:“給你洗澡的東西。”

梁月蹲在旁邊, 看著他擺弄。

秦野把罐子裏黑乎乎的東西倒出來, 用水兌了兌。

梁月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:“這個待會兒抹哪?”

秦野:“你身上。”

梁月朝他望了一眼,確認過眼神, 秦野沒撒謊。

她站起來, 醞釀了兩秒後,拔腿就跑。

秦野頭都沒擡:“回來。”

梁月靠在衛生間的門上, 滿臉拒絕:“我不要抹那個。”

秦野打好的算盤,被梁月拒絕了:“不行。”

秦野沒強迫她,只好把兌好的東西倒掉。

梁月心裏松了口氣, 然後把秦野趕出去, 一個人在浴室裏洗漱。

浴室就她一個人,低頭刷牙時, 覺得一直有風在脖子周圍亂竄。

她正準備把浴室的窗戶關起來,一轉身, 不禁楞住了。

這浴室裏根本沒有窗戶, 那這風是哪裏來的?

她壯著膽子把衛生間檢查了一遍, 也沒有什麽排風口。

以為那陣風是錯覺,於是繼續低頭開始洗臉。

一轉身, 那股子陰風又出現了。

她嚇得臉色都變了, 啊的一聲, 推開門就跑出去找秦野。

秦野在收拾他們的行李,聽見的動靜後,立刻擡步過去。

“怎麽了?”

梁月一出門就看到他,然後撲到他的懷裏:“有風。”

秦野安撫她,然後進去衛生間。

裏面安安靜靜空蕩蕩,什麽都沒有。

“裏面什麽都沒有。”

梁月心都揪起來,拉著他的衣服不放,一點都不敢再進去。

“真有。”

秦野用手把她臉上沒洗幹凈的泡沫擦了:“那早點睡覺。”

梁月糾結了一把,看了眼秦野剛才放在衛生間的鐵罐子。

指著說:“要不,我還是洗一洗吧?”

秦野:“.……”他求之不得。

剛才的水已經冷了,秦野又下樓去重新給她燒水。

梁月寸步不離地跟著他,緊張兮兮地不時四處看。

秦野倒是不怕的,他這一身正氣地往哪一杵,鬼見也愁。

燒完水,重新拎著上樓。

梁月不停地打哈氣,秦野重新兌點草灰水,“衣服脫了。”

這句話一下就把梁月給嚇醒了!

她身上罩著一件白色的針織長衫,裏面是條長裙。

“脫……脫哪件呀?”

秦野眼神從她的外衣,再到內……裏。

“外衣。”

梁月松了口氣,把外面的針織衫脫下來,裏面的裙子是短袖。

被混了水的草木灰,顏色真心不好看。

梁月眼睜睜地看著秦野拿著那東西,往自己手臂上抹。

清清涼涼的,還挺舒服的。

秦野的手大,手掌粗糲,擦著梁月的手臂時,有一點點麻麻的。

有點癢,她不自覺地想躲。

“別動。”他手下一用力,梁月的手腕被他扣緊。

“可以了吧?”

手臂,還有膝蓋以下都被秦野一一搓過,他一絲不茍地把她抹成了一個泥人。

“你覺得我像什麽?”

秦野回頭,冷不丁看她一身泥的樣子,自己也被嚇一跳。

“像什麽?”

梁月:“阿凡達!”

洗完之後,她身上一直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,梁月沒意識到是自己的,趴在秦野的胸口聞了聞。

“你聞到沒?”

秦野閉眼躺在床上,睜開眼問她:“什麽?”

梁月趴在他胸口:“有股香味。”

秦野剛洗完澡,被梁月在懷裏一頓亂蹭,有點心猿意馬。

把她從自己身上放下去,“沒有味道。”

梁月不信,非要趴在他身上聞。

秦野發現她的不對勁了。

摸了摸她的臉,有點熱熱的,他側躺著,梁月把臉埋在他的胸口。

“你身上真好聞。”

秦野:“.……”剛才梁月身上塗得東西估計有問題。

梁月今天被什麽不良妖精上了身,抱著秦野不撒手就算了,非要趴在他身上,臉埋在他懷裏睡。

秦野只好翻身,將她抱在自己身上。

這是個兩人都難受的姿勢,梁月也不好受。

像蚯蚓一樣,在他懷裏扭扭捏捏,四肢大大張開,落在秦野的兩側,下巴放在秦野的側頸,找了個空隙把腦袋埋進去,像鴕鳥一樣。

秦野:“.……”

“這樣睡舒服?”

梁月:“舒服。”

然後,頭一歪,睡著了!

秦野的四肢就像被梁月定在床上一樣,動都不敢動。

稍稍翻個身,梁月原來搭在旁邊的手,就環過他的脖子,勒的死勁。

秦野被這個姿勢撩的,嗓子眼冒火。

到半夜,秦野動了動她,想把她從自己身上放下去。

結果她四肢纏的更緊了,秦野大半夜的嘆了口氣,這是八爪魚托生的吧?

就這樣他抱著梁月迷迷糊糊了一晚上,早上一起來,他就去問張姐那鐵罐子裝的是什麽。

張姐拎起鐵罐子一看,她昨晚沒註意給秦野拿錯了,拿的不是“三洗”草。

而是“肉豆蔻”,鎮上有人收購這種草藥,去年采摘時張姐留了些在家。放在倉庫裏,昨晚沒註意拿錯了。

肉豆蔻的提取物是很多□□物的主要成分,秦野被梁月折磨了一晚上。

早上梁月起來,秦野不在。

找了一圈沒看到他,於是她回到在院子裏坐著。

院子裏有棵桑葚樹,梁月一開始沒註意到,然後被掉下來的果子砸了臉。

輕輕地晃了晃樹,成熟的果子像下雨一樣往下掉,梁月在下面撿的歡快。

張姐給她找來小小的竹筐子,青黃色的細竹子變成精致小巧的藍子,她撿了會兒就是一籃子。

吃完早飯,梁月坐在門口大石頭上,一邊吃著桑葚,一邊等他。

桑葚用井水泡了一會兒,有點冰冰的,熟透的桑葚入嘴甜絲絲。

直到上午九點多,秦野才從外面回來。

梁月從石頭上下來,跑著過去迎他,秦野把她抱了個滿懷。

梁月:“你去哪了?”語氣有點不高興。

她吃了一個早上的桑葚,嘴唇牙齒舌頭都是紫色的,所以一張口說話,就把秦野給嚇住。

聞到淡淡地清香味,秦野湊近她嘴唇聞了聞。

梁月以為秦野要親她,特害羞,特矜持地把眼睛閉上了。

秦野:“我還以為你中毒了。”

梁月:“???”

秦野用手指,在她嘴唇上擦了一下給她看。

梁月腦子炸了一下,掉頭就往回跑,回去照鏡子。

秦野跟在她後面,慢悠悠地走回去。

走到門口時,還把梁月放在院門口的桑葚拿進去。

秦野嘗了一口,很甜。

梁月跑到衛生間照鏡子,被鏡子裏自己的鬼樣子嚇了一跳。

很難想想她剛才就這樣,閉著眼要跟秦野要親親來著。

親下去,估計會有陰影吧。

她漱口,刷牙,洗了臉。顏色終於淡下去一點,但紫色的印子還是很深。

秦野進來,靠在門上看她。

梁月指著自己的嘴巴,“怎麽辦?”

秦野:“我有個好辦法。”

梁月眼睛一亮:“什麽辦法?”

秦野:“我們來接吻。”

梁月:“.……”

“你確定,你能親下去嗎?”

秦野:“閉著眼或許可以。”

梁月不理他,繼續刷牙漱口。

又問他:“你今天早上去哪裏了?”

秦野:“去找了證婚人。”

梁月楞了:“為什麽?”

秦野:“結婚。”

梁月:“跟誰?”

秦野:“你說呢?”

梁月一下子就緊張起來,今天就要結婚了,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是新娘子,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。

略慌。

她緊張的眨眨眼:“可是我什麽都沒有。”

秦野:“我一早都去借了。”

秦野家裏這邊結婚禮服都是一輩輩傳下來的,秦父和秦母當年沒回來結婚,所以沒有可以傳給梁月的,秦野一早就出去準備結婚的東西。

這幾天,肯回來結婚的年輕人越來越少,大家都喜歡城市裏的那種西式婚禮,鮮花,白婚紗,小汽車,鎮上已經好幾年沒辦過傳統婚禮了。

梁月這才相信,秦野正沒跟她開玩笑。

相比於領結婚證,婚禮的這種儀式感跟強一些。

跟秦野領證的時候,梁月完全意識不到他們是夫妻這個事實,但是今天秦野一說結婚,梁月就變得很緊張。

她真的要嫁給秦野了。

沒過多久,就有幾個年紀稍大的女人進門,每人手裏都托著一塊大紅布,看不出來是不是禮服。

梁月緊張地坐在樓上的房間,秦野也很認真地在衛生間收拾。

“我們真的要結婚了呀?”她坐在床邊,突然的有點矜持,跟秦野離得遠遠的。

秦野在剃胡子,“嗯。”

梁月:“我怎麽感覺這麽不真實呢?”

秦野把嘴邊的泡沫洗掉:“不然我們在幹什麽,過家家?”

雖然跟秦野領證了,但是梁月一直都沒什麽家庭責任心,換一種說法,就是從來沒有為這個家規劃過什麽。

秦野很早就意識到這一點,所以這個婚禮他想辦很久了。

因為秦野和許家的緊張關系,婚禮在N市順利舉辦,難度比較大,他想了很久才想到這麽個法子,回到家裏來辦。

秦野非常了解梁月,這個婚禮完全把原來性子散漫的梁月給拘束起來了。

她也是非常認真地考慮過,她跟秦野真的要一輩子在一起。

秦野換上一身西服式樣的中山裝,這裏人結婚很少穿西服和婚紗,所以秦野決定入鄉隨俗。

正扣著扣子,他見梁月坐在床邊發呆:“過來。”

梁月腦子亂亂的,走過來。

無師自通地學著幫秦野扣扣子。

梁月藏不住事兒,心裏想什麽都會寫在臉上。

她站在秦野面洽,眼睫顫動,暴露了一些她內心的東西。

“你在怕什麽?”

秦野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,梁月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。

“秦野,我……我想再考慮考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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